炎浩杰再度醒来时,已经过去了两天,此时的炎浩杰穿着病号服,躺在长江支部的后勤部医疗中心里,躺在他旁边病床的正是秋茗,此时依然还在昏睡中。
墨均坐在两人中间静静地玩着手机,要不是他身上还缠着绷带,真不敢相信昨天发生的一切都是真的。
“墨均前辈,你还活着啊?”要知道墨均可是炎浩杰看着被埋的,那时候炎浩杰都以为墨均跪了。
“小子,你这话说的,对本人来说很不礼貌。”墨均关上手机,打量了一下炎浩杰,看来应该没什么大碍,“罪气”对于非魔类来说是有影响的,即使是清除了也会有很长一段时间的不良反应。
“话说回来我躺了几天了。”
“还好才两天,当初我血统激发的时候可是睡了一个星期,不过姚贝贝更惨,她血统激发时还感染了‘罪气’,记得当初她感染的还是色欲‘罪气’只能宅在家里,想办法泄欲。”说着说着,墨均居然浮现出一脸的伤悲。
“墨均前辈这是怎么了?”难不成是这次的任务搞砸了?不对啊记忆里那个魔族好像都被压成肉饼了,说起来那最后的力量到底是来自谁?
“没什么,御魔师总要经历几件事,习惯后就好了。”墨均揉了揉脸,然后笑着看向炎浩杰。
“说起来,前辈,那最后干掉魔族的力量到底是我的?还是秋茗的?”
“我也不清楚呢,毕竟我不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你们的血统检测也不是我来做的。”墨均摇着头,表示自己也不清楚。
之后炎浩杰在食堂饱餐了一顿,说起来仔细观察周围就会发现整个长江支部的气氛都显得太过压抑,“大家的心情看上去都很沉重呢。”炎浩杰还是忍不住内心的疑惑向墨均问道。
“那天任务出现意外的并不只是我们,执行魔族相关任务的小队基本都遇上了意外,好在运气都不错,大部分人都挺了过来,只是执行‘非二等’任务的小队成员到现在一个都没能回来,基本上可以判定为死亡了。”墨均说出来这个将炎浩杰震惊的现实,虽然他看上去十分平静,但是他吃饭的速度越来越快,连菜都没有吃一点,只是一直吃着白饭,像是某种惩罚。
炎浩杰此刻完全没有继续吃饭的心情,虽然他已经吃了很多了。
“怎么会?”完全不敢相信,假的吧,可是,大家的表情都在述说着这无比悲哀的现实,明明之前还有说有笑,怎么会说没就没了呢?
“御魔师可是高危职业,在这里的每个人只要干过四年以上的都已经习惯,情况好一点的还能把同伴的尸体找回来,情况不好的就像这次一样,什么都找不回来,只能通过时间判断任务小队是否还存活。习惯就好。”墨均还在啃白饭,说的话一点信服力都没有。
怎么可能习惯!
炎浩杰默默地吃完饭,向佐菲询问了学校和家里的情况,该说真不亏是佐菲吗,一连给炎浩杰请了五天假,甚至还模仿了他的语气和金悦作了解释,太强大了这人工智能不会发展成终结者吧?人类根本不可能战胜的啊,说起来家里父母正好出差了,这难道就是冥冥之中自有一股真意吗?老天都要让他在御魔师的道路上越走越远啊。
虽然整个长江支部都呈现出低沉的状态,但是每个人依然各司其职,任务失败不代表结束,在上面下达新的指示前,还有很多事情要继续做,就算只是日常的行动,都需要人来做,所以伤心归伤心,御魔师还得继续奋斗。
炎浩杰就当是参观在长江支部逛来逛去,因为是个水下基地,所以窗户外面甚至能看见鱼在游动,长江支部一共分为四层十二个区域,除了后勤部外,每个单位一个区域,后勤部占了三个区域,还有两个区域属于公共区域,其实某种意义上公共区域也是属于后勤部的,因为公共区域基本都是后勤负责管理。
走了一个半多小时,炎浩杰也才走完一层,走的脚累炎浩杰在走廊的连凳上坐下,打开从食堂带出来的水,一边喝着一边环顾四周,随后一个扎着马尾,身穿连衣裙的女孩抱着一叠文件袋坐在连凳的另一边,她将文件袋放在腿上,随后掏出手机翻看。
炎浩杰有意识地瞥了两眼这个女生,发现这个女孩的表情阴晴不定,时而笑笑时而忧伤,炎浩杰虽然有些好奇,但是因为不认识,也就不好意思问点什么。
“你老是往我这边瞥,请问有什么问题吗?”看来对方注意到了。
“没什么,只是看见现在还能笑出来的人可没几个。”想了想炎浩杰还是决定说出心里话。
“还好吧,毕竟我认识的人都还好好活着,所以倒是不觉得有什么忧伤的,但是我朋友的朋友是任务小队里的,刚才我在想办法安慰他。”对方转过头来仔细打量了炎浩杰两眼,“我在这里呆了有一年,好像没见过你,你是今年新来的吗?”
炎浩杰点点头。
“今年的新人正式工作应该还没有正式展开,任务小队里有你熟人?你看上去比我还要忧伤。”
“不算熟人吧,仅仅只是见过几面而已,但是大家都是活生生的人,可是居然说回不来了,就回不来了,这,怎么叫人能够接受?”炎浩杰低下头捂住自己的脸。
“感觉你有点多愁善感了,我们这个群体某种意义上是个孤独的群体,对于人类我们是异类,对于魔族我们只是残次品,我们本就是悲伤的种群,所以没什么好值得悲伤的。”
炎浩杰抬起头来,看见的却是一脸平静的少女,炎浩杰不明白,为什么大家都是这样,为什么一定要用这样平静的表情来面对这样残酷的现实,不明白,真的不明白,大家难道都是没血没肉的冷血怪物吗?在这里哭一场很难吗?没有任何人的葬礼,只有一楼大厅里的失踪人员名单,熟悉的人强装平静,不熟悉的人看似忧愁,死去的人都是为了什么?
“前辈,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嗯?问吧?”
“你为什么加入影盟?”
“大概是为了拯救点什么吧,虽然进来后才知道,真正想要拯救的是自己,为了能够让心灵能够平静下来,为了不辜负那些将活下的希望寄托在自己身上的人,御魔师可是非常残酷的职业,死亡或许简单,但是活下去却更加容易,因为这里的前辈都是将未来交给后辈的,所以后辈担子越压越重,只想早点死掉,早点将担子交给后辈,前辈们管这叫御魔师的传统。”少女说着说着就沉默了。终归是悲伤,能够冷静说出来的,都是经历过莫大的悲哀而生存下来的御魔师。
没什么好伤心的,御魔师本身就是最大悲哀,所以每个人都用搞笑的冷段子试图让自己看上去像个正常人的普通人一样,每个成熟的御魔师都会试图让新人以最轻松的心情进入这个圈子,让后辈的人生不至于太过悲伤的,世界还有很多美好的事情,需要年轻人来体验。
“好了我还有事就不跟你聊了,后辈。”少女站了起来但手上貌似没有抓紧文件袋,结果文件袋就落了一地,炎浩杰起身蹲下来帮着少女收拾文件袋,收拾完了后,炎浩杰将手里的文件袋递给面前的少女,少女接过文件下意识地碰到了炎浩杰的手,少女突然一愣,呆在原地不动,炎浩杰感到非常疑惑。
“前辈?”炎浩杰一连呼唤了好几声,少女才回过神来,说了句:“谢谢了,炎浩杰。”
“嗯?我有和前辈说过自己的名字吗?”炎浩杰感到非常惊奇。
“这个嘛,和我的能力有关,我叫沧雨,今后不论发生什么,都可以找我帮忙哦,后辈,你可要高兴地活下去哦。”沧雨微笑地对炎浩杰说。
“嗯,知道了沧雨前辈。再见。”
“再见。”两个人一同转过身去,朝着彼此的放向前进,沧雨走了几步后回头地看了一眼炎浩杰,喃喃道:“明明自己就藏着悲伤,却还为了他人悲伤,还真是个奇怪的人。”然后继续前进。
长江支部决策部议事厅
圆形房间内,房间的摆设十分简单,只有一圈环形桌,仔细数数一共十六个位子,现在坐了十个人。
在“水渊”任务失败三天后,所有任务小队成员都已经进入了失踪者名单,后勤部开始着手准备事后处理,一旦一个月内任务小队成员没有出现,那么就会记录成死亡,后勤部就会开始时候处理。
“会议现在开始,虽然任务失败,但是还没结束,就非二等任务‘水渊’的二次讨论现在开始,有请分部决策部部长火云少和分部指挥部部长千澄明。”郑启华说。
非二等任务导致支部精英小队全灭,这就足够震惊上面了,为此中国分部特别派遣团队支援长江支部,并且任务级别经过总部特批提升至急二等,要求中国分部派遣精英小队前往解决事件。
于是中国分部决定由决策部和指挥部两名部长下来指导任务,并且派遣了八人组的精英小队执行任务,当前精英小队还在作准备所以两名部长优先抵达长江支部。
“那么先由佐菲开始任务汇报吧。”高轮说。
虚拟影像逐渐在环形桌中间一点一点显现出来是A市整个下水道的三维布局图,“任务开始于下午3:30,三个小队同时进入下水道中开始执行任务,在四十分钟后所有小队的通讯中断,因为中断的时间是同时所以排除单独的通讯干扰,通过三个小队的位置将地下二十米深度,直径12公里的范围锁定为魔族行动区域,除此外,我们没有其他任何信息,对方现在依然不停地对普通人类出手,因为没有取回任何死者遗体,所以也没有对方杀人方式的信息,另外就在‘水渊’任务执行的同时,我们这里所有对魔族任务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意外,判断对方可能使用了大规模的术式,以上。”
“看来情况很棘手呢,虽然分部已经打算派遣出优秀的小队,但是根据你们这里的情况来看,恐怕也不是万无一失。”千澄明说。
“其实就我们的情况而言,恐怕到时也需要总部的支援才行,不过在总部决定支援我们前,‘水渊’任务还得继续,我们需要协力调查明白关于A市下水道内魔族的行迹,虽然可能还会有更多人牺牲,但作为御魔师各位都明白我们所肩负的使命吧,如果到时候再出事,我大执行官火云少第一个担责。”火云少坚定的目光环视着长江支部的众人,此时的长江支部需要有人来振奋士气。
“那么以分部的行动小队为主,我们支部再派遣一支小队协助怎么样?”郑启华抬起头看向分部的两人。
“嗯,这样最好,但是鉴于对方的实力恐怕连我们的任务小队都无法应付,所以为了避免不必要的损失,支部就派遣一支四人小队在外面为我们提供支援,任务方案可以暂定为让分部小队的成员携带有线的通讯装备进入下水道,支部的小队在外面提供通讯保障,并时刻做好支援准备。这只是我对于任务的大概想法,细节还需要各位补充。”千澄明一边在笔记本上打着草稿,一边说着自己的想法。
“任务方面分部怎么安排,我们一定服从,可是任务小队的实力我们需要有所了解,可以让我们知道分部打算出动哪些成员吗?”一直沉默的高轮忽然说道。
“群狼队主要成员八名。”火云少微笑着回答道。
“据我所知,群狼队在总部排行只到第三名,能告诉我不出动欢乐队和风铃队的原因吗?”高轮阴沉着脸。
千澄明刚想说什么,火云少却先一步开口说:“欢乐队主要成员执行其他高危任务去了,风铃队的主要成员有的在单独执行任务,有的在学院进修,能够完整出动的只有群狼队,而且据我了解,群狼队b队现在的队长还在,并且还有一名主要成员,不妨先把这两个人纳入任务小队如何?”
“明白了,我这里没有问题了。”
“那么还有其他人有疑问吗?”千澄明问。
在场的人都摇头或者摆手,示意自己没有问题,千澄明接着说道:“那么两个小时后,指挥部全体成员集合,我们开始拟定任务计划,现在散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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